肖桂森，古典戏法的传承人之一。他说：“2009央视春晚，刘谦红了，让魔术也红了，可是目前古典戏法却依然寂寞，专业演员非常少，面临着传承困境。”

肖桂森，魔术名家王殿英的弟子。2009年3月，肖桂森和他的师父王殿英作为古典戏法的传承人，一同名列天津市和平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名录。肖桂森说，2009年的央视春晚，让魔术师刘谦红极一时，也把大众的视线引向了魔术。但是，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瑰宝之一的古典戏法，在这股热潮中依旧寂寞。近日，本报记者走访了肖桂森。

古典戏法 智慧功夫兼具

记者：您能大概介绍一下古典戏法吗？

肖桂森：古典戏法大概分两块儿，一块儿是大戏法“落活”，演员穿着大褂，拿毯子往身上一披，从身上变下好多东西：玻璃碗、玻璃宝塔、火盆、鱼缸……什么带火儿的、带花的都有。除了变出来，演员还可以把拿出来的东西再变回身上，古典戏法中的《蟠桃回托》就是这样的。古典戏法的另外一块儿是中小型戏法，其中的小戏法叫“手彩”，主要是靠手上功夫，像《仙人摘豆》这个节目就是。

记者：古典戏法的特色在于什么呢？

肖桂森：古典戏法很有智慧，非常看重演员的功夫。比如说玻璃鱼缸、瓷碗、碟子、大火盆里还装着能活动的东西，演员如何把这近百斤的道具带到到身上，做到不碰不坏不撒不漏，还能在台上行动自如，让观众看不到破绽，这就是一门学问。此外，表演古典戏法和相声有相似之处，两位演员站在台上，合作表演的同时，嘴巴里还有说词，语言上都有包袱。

记者：那古典戏法的现状如何？

肖桂森：活跃在舞台上的古典戏法演员太少太少了。现在，不管是在天津、北京，还是全国，古典戏法都处于困境。

我今年53岁，在天津杂技团。据我所知，现在能在台上表演戏法的演员无论专业还是业余，为数不多。而我师父那一辈的老先生们就更少了，我师父王殿英，今年87岁了；我的师大爷马国良老先生，今年也88岁，基本淡出舞台了。

弟子难寻传承难

记者：古典戏法面临传承难题，原因是什么？

肖桂森：以前，古典戏法的传授很保守，不轻易外传，我就是属于家传：我父亲和我师父是师兄弟，都是变戏法出身，因此，我也就跟着学了。现代社会，人都进步了，对艺术文化的传承有着历史责任感，但是，很多年轻的孩子对这个不感兴趣，即使感兴趣，也不一定下得了苦功夫去学。

记者：现在舞台上的古典戏法节目有多少种？

肖桂森：古典戏法节目的流失状况很严重。从历史上传下来的戏法太多太多了，可传到下一代，都会流失不少。节目流失的原因很多，老一代人教徒弟，即使教全了，徒弟也不一定能全学会。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比如你这里有一百套戏法，我喜欢其中十几套，那就照这十几套下手，这是很正常的，而不喜欢的节目，就有可能撂下来了，很难再往下传。

记者：那留下来的古典戏法的资料呢？

肖桂森：相比相声而言，古典戏法的资料非常之少。从20世纪80年代起，我断断续续地给我师父录制过一点东西。后来，电视台也录播过部分节目，我也就逐渐收集了点儿资料。

并非全民皆宜难掀热潮

记者：2009年央视春晚的魔术热潮，有没有给古典戏法加温？

肖桂森：魔术和古典戏法都属于魔术。刘谦在春晚上的表演掀起一股魔术热，的确给古典戏法带来了一些好的影响。前段儿日子，我在北京演出，好几个小孩看了表演后给我打电话，说要跟我学戏法，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记者：既然有年轻人感兴趣，那您为什么说没有年轻人学呢？

肖桂森：我现在教了几个学生，但是，没有正式的徒弟，因为能否坚持学下来，还很难说。有人说：“我跟您学，下礼拜就上台。”还有的说：“这有嘛？有两三个小时，我就能会。”这是不负责任的态度。我演了几十年，到今天，才觉得自己悟出点儿道理：如何在台上抓住观众……如果就他们这样三天热乎劲儿，是很难潜下心从头到尾把古典戏法继承下来的。

记者：确实，很多人印象中只要知道了戏法的原理，应该就能表演了。

肖桂森：你说的这个大部分是体现在魔术上，我们行话叫“门子活”，就是利用道具表演，而不需要很多手上技巧和身上功夫的节目。但是，即使是这类戏法，我把道具给你，你知道原理，要表演好，在台上达到一定效果，也不是很容易的。我打小儿学这个，那时候师父教一个《烧带子》，教了半个月。现在的年轻人很聪明，接受的新东西很多，但是，很难沉下心来扎实地学个什么，一个《烧带子》练半个月，现在他们肯定不接受。

记者：你觉得全民热捧刘谦魔术的原因是什么？

肖桂森：春晚上，每年都有魔术节目，但是，从没有像这样被关注、放大过。刘谦的魔术，有很多人也会，甚至不比他逊色，但一直没有掀起这个热浪来，媒体的热炒是一个原因。历年的春晚魔术表演，都是大道具、大场面，几十秒或几分钟一晃而过，从来没有过近景类，刘谦的橡皮筋，全国十几亿人都盯着看，都觉得神。这样的皮筋魔术道具简单，全民皆宜。而且他的表演很亲民，创意都很好。

记者：那古典戏法是否也能全民皆宜呢？

肖桂森：让古典戏法全民皆宜，这有些吃力。大戏法中，演员穿着大褂表演的“落活”，这个是肯定不行的。小戏法中，比如《九连环》，即使知道原理，没有人教，也是学不会的。另外一些小戏法，需要比较小的道具，大家都买得起，容易买，有可能在群众中掀起热潮，像《烧带子》这类，但是，这样的戏法仅是一小部分，比较有局限性。

何为“古典戏法”

中国古典戏法属于中国魔术的一种，距今约四千年历史，最早出现于汉武帝刘彻时期，以前是宫廷专享，明清之后活跃于民间。

古典戏法的表演极具特色，演员穿中式大褂上台，道具为酒碗、金鱼、扇子等极具民间生活气息的物品。演员表演时，边说边变，“口彩相连”是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