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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难觅传人 苏州古老工艺仍艰难

2015-01-23来源于:网络编辑:

导语:御窑金砖是中国汉族传统窑砖烧制业中的珍品,明清以来受到历代帝王的青睐,成为皇宫建筑的专用产品。明代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大兴土木建造紫禁城。经苏州香山帮工匠的推荐,陆慕砖窑被工部看中,决定“始砖于苏州,责其役于长洲窑户六十三家”,由于质量优良,博得了永乐皇帝的称赞,赐名窑场为“御窑”。

御窑金砖  老工艺  民间  传承

古龙壁

中国金砖之乡——苏州陆慕镇御窑村早在宋代就为皇宫烧制金砖,明代被朝廷封为御窑。现在的御窑村是一个5村合并起来的六千多人的行政村。村里除了一个砖瓦厂每年为各地名胜古迹制造金砖,还有一些制造蟋蟀盆的艺人。而随着乡村的拆迁和城市化,御窑所处的环境能不能再提供淳朴的乡土气息,还是一个疑问。总体来看,金砖传人已寥寥无几,从业人员大量减少,醉心于技艺的金砖传人屈指可数,那么,硕果仅存的当代金砖传人如何托举祖宗留下来的沉重金砖?为此,记者日前来到御窑,试图解开这个疑问。

御窑金砖进入非遗名录

7日下午,记者来到位于苏州齐门外的御窑砖瓦厂。2005年御窑金砖制作工艺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砖瓦厂厂长金梅泉被确定为金砖第五代传人公布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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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壁

冬天的望郎君桥畔,看不到忙碌漕运的船只,也没有妇女儿童站在桥头盼望郎君归来,小小村落被一条东西走向的新马路劈开,马路很高,几乎高过村庄的屋顶,与古窑的烟囱平齐。御窑村挖过土的地方大多形成很深的池塘,这些池塘与贯穿陆慕古镇、直达长江和大运河的元和塘相连,见证着御窑金砖的悠久历史。

天气晴好,四座已被列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的古窑都在使用中,有的装窑,有的冒着烟。由于四座古窑都坐落在村子中,分列新马路两边,毫不彰显,所以如果不是对古窑比较熟悉,根本不会知道里边还有窑。御窑砖瓦厂经营厂长董世楠说,不注意的话,你看不出古窑的位置,因为它们都不是很大,与现代的砖瓦厂比,这些古窑很小,烟囱很细很矮,但它们历史很长,身价很高。

御窑村砖瓦厂厂长金梅泉是御窑金砖第五代传人,世代烧窑制砖。说起古窑和御窑金砖,他认为年代应该很长久。苏州建城2500多年,使用砖瓦年代久远,位于齐门外6里路的御窑村必定与苏州城的建设有关。而明代永乐年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大兴土木建造北京紫禁城,特派官员至陆慕监制金砖。因御窑村土质优良,做工考究,所产金砖细腻坚硬,敲之有金玉之声,断之无孔,被永乐皇帝封为御窑。明嘉靖中期,工部郎中张问之在苏州3年,亲自督造5万块金砖,多产自御窑村,御窑金砖进入全盛期,金砖造价也开始升高。清代除了继续为皇宫、官府衙门使用外,御窑金砖也为苏州园林、道观庙宇、巨富达官厅堂所用。当然,金砖的规格尺寸不同,民间即使有钱,也是不敢随便使用大金砖的。

御窑金砖难觅传人

金梅泉说,虽然金砖不愁卖,价钱高,但窑工窑户十分辛苦,一块大金砖250斤左右,装窑需要很大力气;而出窑时,窑内温度最低也有60℃,一般人是吃不消的。由于窑的构造特殊,即使停用3个月,温度也会高达60℃,所以窑工只能忍受高温。“这也就是金砖传人难寻的根本所在,”金梅泉说,“现在苏州工业发达,一般人到企业打工能够挣一点钱,烧窑又脏又累,所以年轻人不会想到去窑厂工作。”

据了解,原来与烧窑业有关的村庄是御窑村和南窑村,不到3000人,现在5村合并到御窑村,人口超过6000人。但烧窑户已经合并到御窑村砖瓦厂,从业人员也就是30人左右,另外一些散户不是做金砖,而是制作蟋蟀盆之类的。

2005年御窑金砖制作工艺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后,御窑金砖的价值得到进一步肯定,御窑金砖的第五代传人也被确定下来,御窑村和地方政府对御窑金砖保护更为重视,但这个行业从来都是苦交易,要让现在的孩子入行很难。陆慕镇中心小学的学生每年都会来3次左右参观和实验,但其中有没有未来的御窑金砖从业者甚至传人就很难说了。

金梅泉介绍,作为御窑金砖第五代传人,他已经过了50岁,许多重体力活不适合再干了。而厂里其他烧窑的人也都在40岁以上,真正年轻一点的都是做工艺美术之类的工作,与烧窑本行不大一样。另据御窑砖瓦厂经营厂长董世楠介绍,做蟋蟀盆的倒是还有几个,像蒋全林、李根荣、袁中平等较有成就。“蟋蟀盆等算是御窑金砖的边缘产品,但毕竟制作者对这个行当很了解,对御窑金砖工艺传承来说,这些30多岁的年轻人就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力量。”

蟋蟀盆高手欲从边缘突破

6日下午,记者来到中平澄泥堂,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高级工艺美术师袁中平的蟋蟀盆和砖雕作品引起了记者的注意。说到御窑金砖的传承,袁中平同样感到一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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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中平说,工作辛苦是从业人员不足的主因。由于御窑金砖从古到今都有很好的销售渠道,运载御窑金砖的汽车遇到交通问题警察都会照顾一下,但由于御窑金砖世家后代人口数量受计划生育影响大量减少,从业人员减少是必然趋势。只有自己感兴趣,最好是从小耳濡目染,才会热爱这个行业,对工艺有所悟。

据悉,1970年出生的袁中平是南窑村袁氏堂的第五代传人,其英年早逝的叔叔袁志良对他产生了最大影响。袁中平说,小时候父亲对他比较严厉,就经常到叔叔那里寻找温暖,一旦听到他被父亲教训,叔叔也会立即过来解围。而叔叔制作蟋蟀盆的技术非常了得。在上世纪80年代前后,一般蟋蟀盆卖几分到2角5分,袁志良的蟋蟀盆已经卖到1元钱,并且供不应求。文革时是偷着做,将最好的砖模藏起来。所有这些经历,对袁中平都产生了很大影响。七八岁时,他已经可以制作一些蟋蟀盆,17岁,已经开始制作精品,其中一次卖出50元的价钱,使他兴奋了好一阵子。

“1985年12月,叔叔不幸去世,这使我很悲伤。我学习本来就不好,于是辍学后就开始玩弄泥巴,当时已经想到要像叔叔那样做一流的工艺人。”袁中平说。

现在的袁中平是御窑金砖行业的一个人才,他自己也做小尺寸的金砖,并且希望从御窑金砖的边缘产品,如蟋蟀盆、砖雕、金砖书写板等产品上寻求突破。袁中平对记者说,请宣传一下金砖书写板,这是用金砖作材料制作的一种沾水毛笔书写板,完全可以代替宣纸,当然它只能作练习之用。“这是我自己在祖传的一块金砖上长期练习悟出来的。虽然只能练习,却省了大量宣纸,而且书写效果非常好。毛笔沾水书写,不用墨,写完后不用洗笔。写上字十几分钟就干了,可以重复使用。”一块金砖书写板,少说也可以用一万年吧!袁中平对自己的产品十分得意。

“使它流传”更为重要

苏州市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善存德先生对御窑金砖表示出很深的感情。他认为,好东西不应该仅仅保护起来,更要使它流传。

善存德说,就像御窑村的古窑一样,去年被列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但怎么可以只仅仅保护呢?御窑金砖的行家就讲过,要想保护就必须使用,一旦闲置不用,古窑就会很快遭到破坏。御窑金砖是好东西,千年前的古人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它比大理石等环保,没有辐射,所以以前皇宫取之使用。为什么金砖材料可做成蟋蟀盆,因为它有极好的透气性。所以用在建筑上,不但透气,而且可以吸湿,当天气太干燥时又可以释放水分,使室内冬暖夏凉,空气湿润干爽有致。这么好的东西,由于代价大,以及古代等级森严,所以受到许多限制。

善存德同时也认为,苏州御窑金砖也不能像陶瓷那样大量制作,否则就太滥了。据悉,由于御窑村紧邻镇街,已经城市化,陆慕镇政府准备将该村现存古窑作为博物馆建造地,另外在十几公里外的地方寻找新的合适的泥土另起炉灶。

对此,更有一些业内人士表示担忧:由于近几年的工业化和城市化,御窑村的泥土已经大大改变了气息,再往异地搬迁,御窑金砖会不会完全变质?

从业人员减少,第六代传人悬而未决,御窑村的土地也越来越难以为继,这些都为御窑金砖的前途制造着障碍。那么,当代御窑金砖的传人们,将如何托起老祖宗留下来的沉重的金砖?对御窑金砖持旁观态度的人们,又如何从御窑金砖身上认识资源与环保的关系?今天的孩子们如何对待传统的工艺?所有这些,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