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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人生:“非遗”传人杨福喜和他的“聚元号

2015-01-23来源于:网络编辑:

2006年6月,有着300多年历史的“聚元号弓箭制作技艺”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遗”名录,如今,“聚元号”是全国为数不多的传统手工制作弓箭的铺子,弓箭的订单已经排到了2013年。
“聚元号”起伏三百年
在冷兵器时代,弓箭是最重要的武器之一。清代把骑射作为八旗之本,原位于北京东四的弓箭大院就曾是皇家特设的兵工场。“聚元号”弓箭铺第十代传人是杨福喜,其祖父杨瑞林是满族镶蓝旗人,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弓箭大院。“聚元号”所制弓箭的特点是装饰精美,专供宫廷使用。
在“聚元号”,杨福喜指着满屋子的弓箭,告诉记者:“如今,‘聚元号’制作的弓箭都可以出售,唯独有一张弓是永久保存的。”究竟是什么弓如此珍贵呢?
原来,这是一张有“道光三年毅甫制”款印的弓。弓上的铭文显示,这张弓是为“聚元号”100周年庆典而特制的。由此可见,“聚元号”在1723年就已经开始做弓箭了。杨福喜介绍,北京市文联的专家最近在考察时,还在京郊喇叭沟门满族乡发现了“聚元号”的老匾。

“聚元号”制弓的历史久远,但最初并不叫“聚元号”,只是在弓上印着掌柜印戳。当年乾隆皇帝在行围射猎时用了他们的弓箭,颇为赞赏,还专门为“聚元号”题写了一幅对联。于是弓箭铺的掌门人取每句第一个字,也就是“聚”和“元”作为弓箭铺的名号。也许在清代画师郎世宁为乾隆画的《弘历射猎图》中,乾隆和侍卫、大臣们手上的弓箭就有“聚元号”的影子呢!
光阴荏苒,到了清朝末年,洋枪、洋炮基本取代了弓箭,弓箭大院几十家弓箭铺也开始面向民间出售弓箭。“聚元号”第七代传人小王夫妇因为吸食鸦片,迫于无奈只得转让百年名号。杨福喜的爷爷杨瑞林得知这个消息后,向亲戚借钱盘下了“聚元号”。
杨瑞林凭着从小跟哥哥学的技艺,在“聚元号”老伙计们的帮助下,把“聚元号”正宗制弓技艺传了下来。杨福喜用双臂比划了一个大圆说:“我爷爷接手不久,赶上宫中给每个弓箭铺发钱粮。那么大的筐里都是银元宝,爷爷得了22两。可是谁也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发银子啊!从此弓箭铺就自生自灭了。”
时代的变迁,促使杨瑞林根据市场需要,在做弓箭的同时,开发了弩箭、袖箭等经营品种。“聚元号”的弓箭在民国初年,还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了奖。杨福喜叹息道:“谁也没想到‘聚元号’二次红火没几年,又赶上了抗日战争。弓箭没有了销路,爷爷杨瑞林被迫卖起了豆汁。父亲当时14岁,也只能辍学了。在家里,爷爷把这门手艺传给了父亲。”
新中国成立后,杨福喜的父亲杨文通又让“聚元号”重获新生。杨福喜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自豪地说:“我爸爸总说,50年代的订单那真是堆积如山,全家人齐上阵也忙不过来,最后全院的人一起赶制弓箭。公私合营那阵,我们‘聚元号’还专门给毛主席制作了一套上乘的弓箭。”

“我就是为弓箭而生的”
谈起自己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杨福喜不无感慨地说:“我简直就是为弓箭而生的。我记事起,由于种种原因,家里已经不做弓箭了,可是屋里除了传下来的弓箭,还有不少半成品,我打小儿就对这玩意感兴趣。”
杨福喜从小就和家人一起做木工活。木工手艺是制箭工艺的基础。可以说在不经意间,杨福喜早已练就了制弓箭的基本功了。杨福喜当过知青,在工厂当过工人。他说:“那时是1998年,父亲已经69岁了,年纪很大,身体又不好。老人家经常念叨的就是‘聚元号’和‘做弓箭’这些话,父亲担心有一天把制箭这门手艺一起带走了。”
杨福喜看着在屋里摆放的和自己朝夕相伴的弓箭,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从此跟着父亲杨文通学起了制箭这门手艺。杨福喜说:“真正挑起大梁,还是父亲去世以后。每当遇到困难,我就回忆起父亲的指点,凭着做木工活的基础,把这门手艺救活了。我就是觉得这门好手艺不能在自己手上失传了。”
当时,国内对传统弓箭技艺的鉴赏少得可怜,那会儿杨福喜只遇到过两个行家,也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和他交流过的国内射箭运动员与教练对传统弓箭更是感到陌生。
“我除了继承手艺,还要培养传统弓箭的爱好者。”杨福喜说,“据我了解,现在北京的射艺玩家有6000多人,还有两万多人长期活跃在专门的网站和论坛上。这些爱好者定期举办传统射艺活动。去年在杭州举办的一场射艺比赛上,很多弓箭爱好者都接受了传统射箭法 。”杨福喜感觉,自己在中国传统射艺传承方面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艰难中的薪火传承
2006年6月7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公布,“聚元号弓箭制作技艺”榜上有名,杨福喜也被命名为传承人。他说:“国家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是对我的认可与鼓励,也意味着我对保护这门手艺要有承诺和坚守,我要把这门手艺传下去啊!”
“我收徒弟的条件很苛刻,首先人品要正,人要踏实。另外,这是个苦差事,比如说往弓胎上粘蛇皮时,要用口水舔湿弓胎当黏合剂,一般人闻着就恶心。我前前后后带过20多个小伙子,都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杨福喜感叹说,“现在年轻人的诱惑太多,如今能留下来的就两个年轻人。”
杨福喜的儿子杨燚最初也不愿学做弓箭,为此,杨福喜和儿子进行过几次长谈。现在,杨燚已经跟着父亲学习制箭了。杨燚聪明好学,也很踏实。虽然还不能自己独立制作弓箭,但是杨福喜看到了希望,他希望杨燚成为“聚元号”第十一代传人。
当记者问起为什么没有举办拜师仪式时,杨福喜说:“我还在对儿子进行考察。这门手艺很苦,当年我向父亲拜师的时候,母亲就担心我吃不了苦。我的大爷性格倔强,在学做弓箭时遇到很多困难,他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做好,为此还大病了一场。”
“聚元号”原汁原味制作的一套弓箭,总共有200多道工序。像粘蛇皮这样的苦活,还有很多。一些手艺不是照本宣科就能学会的,需要通过多年的实践和领悟。而杨福喜担心的不只是传人,还有“聚元号”今后的生存。
“聚元号”渐渐恢复后,最早在北京团结湖10平方米见方的小屋已经不能满足基本的制作场地需要了,于是搬到了高碑店华夏民俗文化园,而现在由于租金等原因又不得不搬到通州的一个农家小院。没有固定的弓箭制作场地和用于试箭的专用箭道,让杨福喜十分发愁。
杨福喜最大的心愿是希望自己60岁时,儿子杨燚能接过“聚元号”。他说:“我要看着杨燚名副其实地成为第十一代传人,我对他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