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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茂光书法艺术散论:兵家有书 字正芒寒

2015-05-26来源于:互联网编辑:于祎铭

在王羲之之前,书法大概是法自然的,羲之自始,中国书法逐渐研究如何法心源了。羲之前后书法之变化,不是一个星期内产生的事,而是,人之书,看上去却无多大变化,在凝结中,线条有所变异,肖茂光先生是深谙此理的军人书家。

有一个释迦牟尼,他发现了世间有许多老人和病人,这就是说,在释迦牟尼之前,世界上没有老人和病人,不然,何必要通过一个王子顿悟而发现呢?释迦牟尼和王羲之有一个领悟的共同之处,从佛界到人间,从法自然到法心源,佛学和书法之所以成为两宗,或许两宗相通,其领悟处都是指向人。

人有多种存在,老人、病人等,老人和病人也有职业,这就是军人、农人、奴隶等诸多名称,当然也包括士大夫。肖茂光先生身为军人,军人也属于人间的一种苦难人种。讲到苦难,当然不能狭义地理解,苦难甚至是一种闪光的名词,书法就是人间精神镶在那个叫做法度的线条中。

我们睁眼看,线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例如,王羲之,显然以个人的士大夫面貌去触摸线条,他得出媚美的感受,并有卧龙之意。说到底,羲之书法是感受法度的一种,当然也可以说是成渊源的一种,但他并非法度本身,法度是不属于任何人的,肖茂光先生以军人的精神去碰书之法度,他迸放出火光。

依我狭隘的见解,人如果不在西藏当兵,就根本不能说是当兵。茂光先生从当战士开始就在西藏苦熬,开始,并不一定要与书法苦熬,但茂光一旦与书法共呼吸,他肯定发现,书法的法度就如同缺氧、少植被的高原,与之共呼吸,与之共舞,难有多难。

茂光书法大有俊美之意,在写意与写实之间徘徊中旁敲侧击,俊杰之气挡都挡不住。这里就不啰嗦他师承了谁,又怎么变异的书评赘话了。书法之评之所以难有炽炽言词,真是因为我们不理解书家,并不是书家的内心益友,就开始乱说一通,只是为了显示书评者的高识,这是当前书法之评通例和惯病。

我大抵知道,军人书法是中国书法界最大的一支劲旅,中国书法的辉煌有待于军人书法的发扬光大。书之正莫过于兵,我甚至可以窥见,茂光先生早年为了把字写正,花了多大的心血和气力。北魏时期的碑刻大都正之过极,那是因为奴隶奉命而刻,因求正而专心,反倒显露出刻者的个人风貌。

而在南方,王羲之从骨子里也有其奴隶之刻工,但南方较放逸,按照现在的大白话,王羲之千真万确是一放就活的大书圣。

之所以将茂光先生与羲之比较,并无攀比之嫌,而有类比之意。茂光先生的篆籀大字活生生地刻画出他对篆体之润心有独钟,但实事求是地说,篆体之魂在于断笔而非连绵,篆体中的断笔之法,几千年都没改变过,那是因为古人在法自然。

我们看到书法大家们的连绵之法,这里有怀素线条大迂回,也有王铎之类的穿插取捷径,简言之,在绕来绕去中见意连,分书派。

依我浅见,中国书法的败绩就败在今天的意连上,西藏的盘山路连绵不断,直抵兵站,但茂光先生有着他的急刹车,他走笔有顿,抖然急转,戛然而止。

军人之道在于虎豹突击队,在于国旗护卫班,在于高原深呼吸,军人之书法,在于字正芒寒。书道中的身份识别在当代被书评界简化了,或曰官方书法,或曰文人书法,但是就是没有看出军人之书之深密。

同样是“散打”,少林“散打”与军人“散打”,我的确看出了很不一样,虽说套路相同,蹬地有质,但军人之劲有意欲却被号令止,军人雄姿,静中迫动,再别扭也得给我站住。而民间“散打”,则站定飘矣。中国书法自古兵出。

兵道和书道异曲同工,兵道有三十六计,那是兵运起来时的谋略和路线图。我们可以看出茂光先生之谋道,精于布局,但是,我们不要忘记,兵道在于动为静,在于屹然不动,听命而发而未发,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

书道恐怕要向兵道学习,书道现在大致的方向都在求动,求线条的质量,求线条的变迁和诡异,我们看到很多草书家,一但断笔写正字,难有上乘之作,因为那是笔魂,停不下来,一静则丑,到底是静为动,还是动为静呢?

兵道最清楚,静为兵道之魂,出手为回归,勇猛为站定,兵道更接近于书道之根,茂光先生是谓已掌握兵道之书家。

但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军人是从老百姓中来的,军人不是天生的,军人中也必然含有民间韵味。

譬如说,军人书法也当有文人书法之韵味,茂光先生也有这个特点,细心观摹茂光之书,其用笔,两边实,中间空,这一特征是为书之简约而形成的,传统文人书道习惯,其线条不是像羲之书圣那样,是用隶书之劲拉出来的,義之书圣隶书之劲之所以埋藏很深,却变为后人帖学之鼻祖,这是因为我们以为羲之那个年代刻碑隶人与做官的人有很大精神区别。

实际情况则是,其笔意同出一辙,其隶熟则快捷。

是人之书还是兵之书在折磨着茂光先生的思想,是谁更接近书道,茂光先生肯定想过。抽象的人之事,往往欲速则不达,我猜测茂光先生今后书之方向,其书艺更娴熟,其笔艺更简约,国内许多大书法家都在从简而约,但简中有魂,难而有难,往往悟到了,并悟道,但却已做不到。

书法的确是悟到了却做不到的理解大于实践的行业,所以,书法偶然悟道作品弥足珍贵。这说明另外的一个理象,书家的个别珍品,并无进入书家的平常心,进而升发为平常字。自古至今,兵者就平常,茂光也平常。

我们学习书法却犯相反的错误,把名家的偶然珍品,却当名家的平常字来临,那些奉为楷模的楷字并不是名家的平常字,而是在石碑上更改多次而为之。

人之书在王義之之后开始发扬光大,人之书的最大目的,是要世人承认书家的书法,承认他的精神,这一点在文人的书法当中显得尤为突出,王義之发现了侧媚,我猜是魏体的快写,但后人一快就飘,一慢则僵,这就有了提按大学问,这就有了精神的分歧,形成诸家。

但兵之书的最大目的,并非要世人承认他是个兵,是个军人,也并非在力争书法个性。兵平时就是屹然而立的,这是茂光先生的平常字,兵之书并非要从王義之那里取其一点,尔后弥成大家。

但兵家里面,有的将儒雅,有的帅英猛,将帅个性不同,以视人的精神丰富并各异,但这种精神各异在将军书法却并不丰富,所以,有道理的军人,个性张扬,最好不要生硬地搬到军人书法之道中套用。

兵之书也就是军人书法这个大方向,各接近于书道之渊源,从茂光先生的经历中就可看出他一生为兵,以书道揣测反复,蔚为壮观,或许四川的温润,干扰了高原之寒,茂光的深呼吸中有对温润的眷念,这就是说,温润干扰书法。

从思辨上讲,兵之书与碑刻有着同等意义,兵之书只为遵命而展现,从表面上看有点贬义,但是,辩证法却是遵命出自我,北魏碑刻和隶书难道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兵和民在古代是没有多少分野的,古代所谓“耕战”就是兵民一体,因此,对于天道的认识,这也就是一个人作为一个兵而有所思想,哪怕三皇五帝也具有一个兵的特征,兵后来慢慢缩化为某种职业,某种身份,某种卑下的象征,这不是兵道的本意,军人书法要还兵道真面目,兵道之思,也就是人之所思,也就是天道之写。

我曾有幸去过西藏,在甘巴拉山口我也拍过照。我发现兵和民,还有文化人都在西藏。军人最能代表人在高原出现,我们猛然进藏,看到金顶红瓦,看到透明的湖泊,作为内地精神贫瘠者,大概都想从西藏的神山圣水汲取点什么。

殊不知,我们是无权汲取的。有些画家到敦煌,想汲取洞窟内的画法,以占为己有,也是类似精神走向。茂光先生魂在高原,他可以对我们说:“你们都回去吧,我是奔腾,我将如期而至。”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兵之天道,书之法之,天然浑成,不容他人染指,不容他人侵犯。

兵之书发于秦,始于甲骨,兵之书与盘古同降,预祝茂光先生早日吃透兵魂,为国魂之正宗,兵书法即人之大书,无须更额外引进其他精神和技法,甚至羲之为流而非源也。